「老婆,你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不確定,過幾天吧。」
「別啊,老婆,我錯了,真的,我真的知道自己錯哪了。」
我沖著閨蜜挑了挑眉毛,閨蜜沖我豎了個大拇指。
婆婆每到周末或者假期就把雙胞胎孫子送到我們家,我跟閨蜜才剛出去玩了2天,就頻繁的接到丈夫打來的認錯電話。
我跟丈夫是國中同學,高一的時候又分到了一個班裡。
他是體育生,長得高高帥帥的,而且不像其他的男生一樣渾身都是汗味。
每次遇到他,總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乾淨清爽的香味,在對異性充滿好奇的年紀,我們早戀了。
每天早上上學的時候,他從城東跑到城西我們家門口,等著我一起上學,晚自習的時候,會把我送到家再返回去。
每天我的桌子裡總會被塞滿各種零食水果。
很快我們早戀的事情被班主任發現。
班主任通知了家長,但是因為當時丈夫家裡開著工廠,他的父母並沒有到校跟班主任面談。
我的父母開始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,非常生氣,「他是學體育的,人家有一技之長而且還拿過很多大獎,無論文化課成績如何,總會有大學可以讀,你呢?你有什麼?」
「爸,媽,我分得清輕重,不會影響成績的。」我扭著衣角,低頭小聲的說道。
「你以為大學是那麼好考的,你說成績不受影響就不受影響了?!」媽媽越說越生氣。
我能理解媽媽,但是卻並不能認同媽媽的說法,我覺得我還是我,需要學習的還是那些科目,而且聽高年級的學姐說,到了高三以後,主要是以復習為主,這有什麼難的。
再說了,考大學真的就那麼重要嗎?
看著媽媽生氣的樣子,我心中想法再多,都沒有說出來。
媽媽看我低著頭不說話,「囡囡,媽媽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,我知道你的想法,但是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。」
「這有什麼不一樣的,還不都是一個鼻子,一個嘴巴,兩個眼睛,還能跟馬王爺一樣有三隻眼睛嗎?」
「行了,你別在這裡不當回事,你只要記住了,女孩子無論什麼時候,都要記得保護自己,而且要自愛,才會被別人愛!」
「媽!你羞不羞啊!什麼愛不愛的!」
媽媽白了我一眼,「反正你給我記住了,這次月考成績不能下滑,而且晚上晚自習下課後必須立馬回家。」
媽媽沒有上綱上線的逼我們兩個分手,我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後悔。
雖然我們沒有分手,但是我的成績也沒有下滑,後來老師跟家長也就不再關注這件事。
長大後,在我跟丈夫結婚前,問我媽,「媽,為什麼你們沒有跟別的同學家長一樣,非得逼著我們分手呢?」
「我們一位小孩子忘性大,而且你們當時處于叛逆期,我們怕越反對的厲害,你們越要跟我們反著來,沒想到,這一放縱,就這麼些年。」
我跟丈夫在大學聯考填志願的時候,我選的學校沒有特別好的體育專業,而有丈夫想學的專業的大學,卻沒有好的我想要學的專業。
我們商量了一番,決定各自報適合自己的那個大學,畢竟兩所學校都在同一個城市。
我們志願填報完畢的時候,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我覺得我媽暗自高興了好幾天。
大學生活雖然課程安排相對自由,但是我們感覺似乎跟上高中的時候,沒有多大差別。
每到周末,我們就早早的起床,非常珍惜這點難得的約會時間。
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,難免會有爭執,會有矛盾,但是有時候丈夫會主動承認錯誤,有時候卻會不管不問,放任我自己調節,他知道,只要撐到周末,我肯定會跟他和好。
當我們吵架的時候,身邊人總會勸我「囡囡,你能不能睜眼看看咱們周邊,有多少長得好看同學,而且還是同一個專業,以後也有共同語言。」
「你看你現在,連生個氣都沒有人哄,要我說,你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,更何況我們還小,你何必急著把自己嫁出去。」
家人同學朋友的勸告,都被我當成了耳旁風。
無論沒見面的時候有多生氣,但是只要見到了,就感覺瞬間消氣。
大學畢業後,我選擇畢業就結婚,看的家人朋友一陣心痛,「你說你這麼好的成績,這麼著急把自己嫁出去幹嘛?」
媽媽也勸我,「囡囡,你年齡還小,剛畢業就應該縣發展自己的事業,女孩子只有經濟獨立才能在婆家有話語權。」
「哎呀,媽,我是結婚的又不是談判,我要什麼話語權。」
媽媽看著我的樣子,無奈的嘆了口氣,用力的點著我的額頭,「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拎不清的!」
媽媽雖然是恨鐵不成鋼,還是很用心的幫我辦了婚事。
只是每次見面都會提醒我不要著急要小孩,晚幾年,正好可以趕上她退休,她可以幫我一把。
結婚以後,我才發現這跟我想象中的婚姻生活的差距有多大。
在結婚前,我們兩個人有情飲水飽,婚後我們倆雖然不缺錢,也都有穩定的工作。
但是婚後,我才真正的了解到丈夫一家的生活有多糟糕。
丈夫有一個弟弟,我一直以為他正在讀高中。
沒想到結婚後,我才知道,弟弟因為不喜歡學習,而且也不能吃苦,國中畢業以後就去讀了中專院校,學習一技之長,就算以後找不到工作,也能安排到自家工廠裡面。
我覺得這樣安排也沒有什麼不好,畢竟我跟丈夫的專業公公婆婆開的工廠都不對口,況且我們也都有自己喜歡的工作。
只是沒想到的是,小叔在學校裡面,天天跟著自己的一群朋友上網、喝酒、打架、談朋友。
而公公婆婆忙著賺錢,對他也是疏于管教,每次跟小叔說的最多的就是,「這個要多少?」
本以為小叔只是孩子心性,等畢業以後,成熟點了就能好了。
沒想到更大的驚喜竟然出現在了小叔畢業前夕。
這一天,婆婆火急火燎的給我們打電話把我們都喊了回去。
我們進門,看著公共婆婆的臉色都很難看,小叔跟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姑娘坐在沙發上,手搭在小姑娘坐著的沙發後背上。
我看了丈夫一眼,跟所有人打了個招呼,就找了個沙發坐了過去。
「這是怎麼了?發生什麼事了,這麼著急把我們喊回來?」
「你說!」婆婆生氣的指著小叔,大聲沖著他吼道。
我明顯的看著沙發上的小姑娘被嚇得抖了一下。
小叔弔兒郎當,滿不在乎的說,「我要結婚。」
「什麼?」我吃驚的問出了聲。
「嫂子,你這麼吃驚幹什麼?」小叔問道。
「不是,你們才幾歲,小米夠法定結婚年齡了嗎?」我問道。
「小米懷孕了,我們要結婚,可以先舉辦婚禮,夠年齡我們再登記。」小叔滿不在乎的說道。
「你胡鬧!」公公生氣的拍著桌子。
「那你說怎麼辦?你想要把你孫子拿掉嗎?」小叔瞧著二郎腿,歪頭看著公公問道。
「你在說什麼渾話!你說生孩子就生孩子,你說結婚就結婚,你連個工作都沒有,那什麼養老婆孩子!」公公指著小叔質問著。
「我有你們啊,你們也沒必要生氣,我這都是跟你們學的,這叫上樑不正下樑歪。
」「你看看你說的什麼渾話!」
「別以為我不知道,你們前兩年吵架鬧失婚是因為什麼事!」
我看著丈夫,丈夫搖了搖頭,公公婆婆沒有再出聲。
後來,沒多長時間,小叔跟女朋友的婚禮時間就定了下來。
怕時間定太晚了,小米肚子肚子太明顯,穿婚紗會不好看,婚禮準備的十分倉促。
因為小米年齡太小,談婚事的時候,聽說公公婆婆出了30萬的彩禮。
儘管準備婚禮的時間一在壓縮,但是小米的肚子還是沒幾個月就很明顯。
在建檔產檢的時候,才知道原來她懷的是雙胞胎。
一家人既高興又擔心。
高興的是小叔兩口子懷的是雙胞胎,擔心的是小米年齡小,生產的時候會存在很高的風險。
婚禮辦完以後,為了方便照顧小米,婆婆讓他們小兩口跟他們住在了一起。
但是小叔依然跟沒事人一樣,每天繼續玩遊戲、喝酒、打牌。
每次只要小米多說幾句兩人就會不可避免的吵架,公公婆婆管的太急了,也會是一場家庭戰爭。
一次小叔在客廳邊玩遊戲邊抽煙,小米告訴他抽二手煙會對孩子有影響。
沒想到小叔竟然說,「你當初不就是喜歡我這樣的嗎?怎麼,覺得跟我舉辦了婚禮你就能管得著我了,你算老幾?」
小米氣的跑回房間哭,差點流產。
在醫院,公公.打.了小叔。
但是依然未見收斂,最過分的是,小米在生孩子的時候,小叔竟然一步也沒踏進進醫院。
小米懷的時是雙胞胎,而且她年齡太小,怕順產會發生意外,便直接提前挑好了日子,到時候直接剖腹產。
手術當天,我們所有人都早早的到醫院等著,唯獨缺著小叔。
婆婆給他打電話,他含糊不清的說,「哎呀,又不是我生孩,你非得讓我去幹什麼?」
「你說讓你來幹什麼?你還是不是個男人?!」婆婆氣的語無倫次。
「媽,我是你生的,你說我是不是個男人?」
「滾!你個小混蛋!」
「媽,你可不能這麼說,哪有自己罵自己的」,小叔笑嘻嘻的回答。
在婆婆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,聽到話筒裡有女人的聲音。
「小混蛋,你在哪裡?」
「媽,你煩不煩,我這邊忙著呢,掛了啊!」小叔說完先掛斷了電話。
小米父母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,為了能及時手術,公公婆婆不停地跟小米的父母道著謙。
手術簽字,實在等不到小叔,便找小米的爸爸簽的。
經過漫長的等待,終于手術室的燈滅了,兩個護士抱著兩個小嬰兒出來,「恭喜,是一對雙胞胎男孩。」
婆婆跟小米媽媽一人接過了一個孩子,婆婆抱著,高興的給眾人看著,只有小米媽媽,抱著孩子悄悄的抹著眼淚。
生完孩子第二天,小叔滿身酒氣的出現在了醫院,小米對著他破口大罵,「你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混蛋!」
對小叔失望至極的小米,在孩子百日後就提出了失婚。
而且主動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。
失婚後,小叔更像是脫韁的野馬,只有沒錢的時候,能聽到他的聲音,其他的時候是找不到他人的,更不用說讓他帶孩子了。
照顧兩個雙胞胎兄弟的重擔,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婆婆的肩上,開始在保姆的幫助下,婆婆勉強還能應付的過來。
但是婆婆不放心把工廠所有的事情都交到公公一個人手上。
婆婆本身就上了年紀,再加上要忙廠子裡的事情,雖然說廠子規模不是很大,但是也有幾十口子的員工要吃飯。
沒多長的時間,婆婆就累的生了病。
怕給孩子過上病氣,就把孩子送到了我們家。
開始我們覺得這只是個臨時的事情,而且有保姆幫忙,就沒有當回事情。
但是慢慢的,孩子往我家送的頻率越來越頻繁。
幾乎每當我跟丈夫休班時,孩子就會準時出現在我們家。
一次兩次的,我還覺得可以接受,畢竟都是一家人,互相搭把手是應該的。
但是次數多了以後,我就覺得吃不消了。
休班的時候,我也是想要跟閨蜜出去逛街聊天,放鬆一下的。
可是現在成了工作日在單位上班,周末在家帶小孩。
雖說有保姆幫忙,可是丈夫能出去多清閒,我卻只能在家裡提前體驗一拖二的日子。
有次閨蜜給我打電話,「你最近忙什麼呢,都聽不見你的音了。」
「哎呀,別提了,在家帶小孩呢。」
「帶小孩?你啥時候生的?這麼速度!」
「什麼呀,是我小叔家的雙胞胎,每次我休假的時候,孩子就會送到家裡來,我雖然沒有生娃,可是我也快要產後憂鬱了。」
「喲,你這還是好伯母來,自己不生孩子,給小叔帶小孩,艾,不過我說,你這也挺好,不用受罪,直接當媽。」
「你走開,我要跟你絕交。」
「別呀,說正經的,下周去爬山看楓葉嗎?」
「不去,帶小孩。」
「你是不是傻,有保姆,有你老公,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,再說。只有讓你老公體驗一下做奶爸的感覺,他才能說出拒絕替弟弟養娃的話,難道你準備一直替你小叔養孩子?」
閨蜜的話說完,我覺得這個方法可以試一下,如果實在沒辦法,也只能任命,養著這兩個孩子,總不能真的不管他們。
閨蜜讓我不要告訴我丈夫,周末的時候,我們直接走,什麼都不帶,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
雖然掛念著孩子,周末的時候,我出門以後給丈夫發了一條信息。
告訴他我跟閨蜜出去爬山了,今天不要出門,兩個侄子的日常用品都在消毒櫃裡面,給孩子做輔食的時候要配合保姆照顧孩子。
當天下午,我就接到了丈夫的電話。
我跟閨蜜相視一笑,揚起手機給她看了一下,然後接了起來。
「老婆,我錯了真的,你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你錯什麼了?你在說什麼,我怎麼聽不懂?」
「老婆,你什麼時候回來,這兩個祖宗太磨人了!」
「有保姆呢,哪能累著你?」
「老婆,我錯了,以前我不是人,我不應該說那樣的話,也不應該一個人出去躲清靜。」
「嗯。」
「老婆,你什麼時候回來?」
「再說吧。」
「別別別,老婆,我給媽打電話,讓她來把孩子接回去,你趕緊回來吧。」
「可別,孩子是你弟弟的,又不是外人,還要喊你大伯呢,媽工作忙,不容易,咱們就幫她多分擔點。」
「不不不,老婆,我錯了,我真的錯了,我以前肯定在說夢話呢。」
「嗯,沒事掛了哈。」
電話掛斷以後,我們也沒有回去,而是按照我們的計劃,在山裡多住了一天,才返程往回走的。
回去的時候,我們又去逛了特產店,還特意給兩個小娃娃買的禮物。
等我回去的時候,丈夫正癱在沙發上,家裡一片狼藉,還沒來得及收拾,但是兩個小娃娃已經接走了。
我故意挨個房間找了一圈,「孩子呢?」
丈夫有氣無力的說,「媽,剛剛接走了。」
「真的,那我再去追回來去,我給孩子們買的禮物呢。」
「別別,老婆,我跟媽說好了,以後我們有時間就去看孩子,她不會再隨便就把孩子丟給咱們了。」
我笑著看著丈夫沒有說話,「真的,真的,而且我還告訴他不能放任老二再繼續胡鬧下去了,孩子們馬上就要長大了,他必須要有一個做爸爸的樣子。」
看著我還是不說話,丈夫急急補充道,「媽也同意了的,而且媽說這段時間委屈你了,這是媽留給你的。」
丈夫遞給我一張銀行卡,不知道裡面有多少錢,我也沒打算知道,我準備晚飯後去婆婆家,把買的禮物拿給她,順便把卡還給她。
雖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,但還是該是誰的責任就得誰承擔,不能因為一個孩子成了爛泥,就要另一個孩子多承擔更多責任。
殊不知,有些責任是任何人都不能代替的,你說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