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鄭州一處公墓里,埋葬著一位叫漢斯的瑞士籍老人,每年的清明節,為漢斯掃墓的是一個叫宋揚的中國男子,他和漢斯沒有任何血緣關係,但他們的感情卻親如父子。
是什麼樣的奇緣讓兩個不同國籍的人相遇,又是什麼原因讓一位瑞士人葬在了中國的土地上呢?一切還要從二十多年說起。
英國留學,有緣相遇
1999年,家住河南鄭州的宋揚,獲得了留學深造的機會,他告別了父母,飛往英國倫敦。
到了倫敦的宋揚才發現,他所居住的公寓樓是幾個人合租,裡面的環境很差,宋揚打算重新尋找一處住所。
宋揚的家庭條件並不是太好,為了節省開支,他準備去倫敦的郊區找套房子。
在乘坐捷運時,宋揚一不小心坐錯了方向。
既然已經走錯了方向,宋揚便抱著「既來之則安之」的態度,乘坐到了終點站。
然後他下車就近找了個休息場所,坐下來欣賞倫敦捷運站內的人來人往。
就在此時,一位拎著大包小包的老人出現在了宋揚的視線中。
他看上去很疲憊,走路都挺費勁,也許是手裡的包裹太重的緣故吧。
看到老人,有著尊老愛幼習慣的宋揚馬上站起身來,禮貌地為老人讓座。
老人向宋揚點點頭,並自我介紹說:「我叫漢斯,年輕人,你從哪裡來?」
宋揚回答道:「我來自中國,在倫敦讀書。」
漢斯向宋揚伸出拇指:「中國,一個很美麗的國家!」
就是漢斯的這句話,拉近了宋揚和他之間的距離。
聊了一會兒,漢斯熱情地邀請宋揚到自己家裡做客,宋揚原本不想去,但看著老人拎著這麼多東西,他想幫人幫到底,于是,便拎著漢斯的東西,來到了他的住處。
來到漢斯的家中,讓宋揚大吃一驚,印象中的倫敦人應該比較體面和講究,但是漢斯的房屋內卻混亂不堪,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。
漢斯也看出了宋揚的驚訝,他聳聳肩說:「抱歉,我年紀大了,沒能力應付這一切。」
宋揚沒說什麼,在家干慣家務的他主動拿起了抹布和拖把,為漢斯打掃起來了房間。
到了中午,他還為漢斯做了一頓別樣的中國菜,漢斯高興地沖著這位從東方大國來的小夥子,豎起大拇指。
到了告別的時候,漢斯拿出一些錢,作為對宋揚勞動的報酬,宋揚婉言謝絕了,他認為幫助一位老人,自己心甘情願,不需要任何的回報,老人開心就好。
臨行前,兩個人留下了彼此的聯繫方式。
因為在漢斯家耽誤了半天,宋揚並沒有找到住處。
兩天後的傍晚,宋揚接到漢斯的電話:「哈嘍宋,你願意和我一起住嗎?不用你付房費,我們可以相互照顧。」
對于漢斯的邀請,宋揚考慮了一會兒,畢竟他還不了解對方的情況。
但是為了減少父母的負擔,加之漢斯的房子就在泰晤士河附近,離學校不遠,宋楊最終答應了漢斯的要求。
相守八年,彼此幫助
宋揚搬進漢斯家中后才了解到,漢斯1933年出生在瑞士,自幼喪母,繼母對他很苛刻,15歲時就離家出走。
他干過很多工作,一生顛沛流離,後來他通過自己的努力,在英國皇家歌劇院工作,並得到了英國永久居住權。
漢斯一生沒有結婚,也沒有子女,退休后靠養老金生活。
也許是年齡大了,身邊想有個人照顧,也許是和宋揚那一天的相處,讓漢斯感到了身邊有人陪伴的溫暖,所以他想讓這個中國小夥子跟他一起居住。
宋揚同漢斯居住的期間,在漢斯的幫助下,英語有了很大的提升,而漢斯的生活也被宋揚照顧得井井有條,兩個人情如父子,成了忘年之交。
轉眼八年過去,宋揚獲得了研究生學位,國內一家公司也向他下了聘書。
即將和漢斯離別的宋揚,心裡說不上的滋味,他不知道該如何向漢斯表達自己的離別之情,他從側面對漢斯說,希望漢斯能跟他一起回中國,他會為漢斯養老,但漢斯沒有同意。
英國畢竟是漢斯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地方,他不捨得離開。
當漢斯得知宋揚要回中國的消息后,他還是含著淚說:「一路保重!」
臨行前,宋揚給漢斯準備了很多罐頭和生活日用品,他擔心自己離開之後,漢斯照顧不好自己。
回到中國的宋揚每天都會接到漢斯的電話,他不停地問宋揚:毛巾放在哪裡?牙刷找不到了,冰箱的門打不開了……
宋揚明白,這麼多年,漢斯已經習慣了有他照料的生活,也許過一陣就好了。
但是沒有多久,宋揚就接到了漢斯被送往醫院搶救的消息,他連夜搭乘國際航班飛往了英國倫敦。
漢斯的情況很糟糕,他的股骨頭壞死,如果不能儘快手術,他可能會癱瘓在床,但若要享受英國的免費醫療,就必須排隊。
在這種情況下,宋揚和父母商量,將漢斯接到中國治療。
他的想法一度遭到父母的反對,一是漢斯到了中國,治療屬于自費,這筆錢也不是小數目;二是宋揚和漢斯沒有親屬關係,一旦漢斯在治療中出現意外,宋揚可能要承擔責任。
對于父母的顧慮,宋揚一直給他們做工作,他也知道父母都是為了自己好,但漢斯曾經幫助過他八年,所謂滴水之恩將湧泉相報,他和漢斯這麼多年的情誼,他怎麼可以放棄他不管呢?
看著自己有情有義的兒子,宋揚的父母同意了他的決定,對于兒子說要為漢斯養老送終,宋揚的父母也不再反對。
到中國,成為一家人
不久,在社會各方愛心人士的幫助下,漢斯來到了中國,並順利做好了手術,手術費用十萬元,也由宋揚承擔。
漢斯住院期間,宋揚無微不至地照顧著,漢斯十分感動,他決定留在中國。因此,漢斯放棄了英國的永久居住權。
宋揚的家中多了一位外國人,漸漸地小區的居民也都認識了漢斯,這個和藹的外國老頭兒,每天在小區里教小朋友們說英語。
漢斯已經完全適應了在中國的生活:旅遊、逛街、喝茶、打麻將,和人聊家常……儼然成了中國通。
宋揚成家后,他的妻子也把漢斯當成了最親的家人,他們的孩子稱呼漢斯為爺爺,漢斯也把孩子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。在中國,漢斯享受到了天倫之樂。
2010年,漢斯得了急性骨髓炎,宋揚放下工作,和妻子一直細心地照顧著他。
2013年12月,80歲的漢斯離開人世,在彌留之際,他對宋揚說:「感謝你的照顧,我最後的願望就是葬在中國,我愛這個國家,我愛著你們……」
滴水之恩,湧泉而報,一對年齡跨度達47歲的異國忘年交,實在是感人至深的偉大友情,又是令人感懷備至的珍貴親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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